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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大順軍東路餘部參與鄭成功收復臺灣
2015/07/10 
 

2015-06-23 李志強

第十六屆明史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
李自成大順軍東路餘部參與鄭成功收復臺灣

【內容摘要】大順軍退居湖廣一帶,與南明實行聯明抗清路線,堅持抗清鬥爭長達近20年。聯明抗清由李過(李錦)統帥,前線主力由李來亨率領。主要活動在湖廣、夔東一帶。另有一支主力則隱居在湘、鄂、贛交界之幕阜山脈中,有組織地建立48寨,隱身屯兵,養精蓄銳,保存實力,伺機再起。南明政權覆滅,李來亨大順軍被清軍圍困在湖北興山縣茅麓山,彈盡糧絕,來亨自焚,全軍覆滅。隱屯在幕阜山一帶之48寨大順軍主力,見大勢所趨,無力回天,便在李過統籌之下,退至長江以南地區參與地方抗清隊伍,另有奉命加入鄭成功部,繼續堅持抗清鬥爭。鄭成功在清軍圍剿緊逼之下,退居臺灣,建立抗清復明基地。大順軍東路餘部即是鄭成功收復臺灣之軍事中堅力量,肩負收復臺灣攻城與陸戰之主力。大順軍東路餘部將士多為陝人,臺灣收復後便以漳州人自居,隱身埋名,隱居臺灣。上世紀80年代,臺灣彰化縣發現陝西村,村民自稱祖籍陝西,隨鄭成功入駐臺灣。2011年,臺灣台南新田里顯現李姓人家,自稱祖籍陝西米脂,明鄭時期來台,距今350餘年。祖上傳承供奉家神名曰:老爺,實為大順尊王李自成。老爺之稱與陝北地區李自成隱身廟老爺廟稱呼一致,祭拜方式同出一轍。新田里李氏專程來陝北尋根訪祖,神奇般地找到其祖籍地和老爺祖廟。從而引證臺灣彰化陝西村之歷史,印證陝北老爺廟即李自成隱身廟之歷史事實。本人以歷史資料零星記載和大順文檔為依據,結合民間口述傳承,經實地考察,仔細比對,研究分析認為:李自成大順軍東路餘部參與鄭成功收復臺灣。

【關鍵字】李自成、大順軍、聯明抗清、南明、永曆、鄭成功、臺灣、台南、陝西村、新田里、大順堂、老爺廟。

據零星資料與大順文檔資料記載,結合上世紀80年代臺灣發現陝西村歷史事實,初步斷定:李自成大順軍東路餘部參與鄭成功收復臺灣。2007年,在第十三屆明史國際學術研討會上,曾諮詢有關專家,懇請共同研究這一課題,因缺乏參考資料,又無歷史記載而未果。2011年9月,接到來自臺灣台南王素敏女士電話,言稱:在臺灣台南仁德區新田里,有一李氏家族,350年前隨鄭成功來台,祖籍陝西米脂。家傳有神明一尊,名曰:三曹老爺,實為大順尊王,現供奉于新田里池王宮,有信徒千人。老爺祖廟位於陝西米脂魚河一帶,諮詢是否符合時代背景和歷史事實,並懇請協助尋找其祖籍地和350年前那座老爺祖廟。

連絡人曾請教過臺灣歷史專家和大陸10多位專家學者,均以不知情、不可信而予以否定。此時,本人正值研究臺灣陝西村歷史,逢此資訊,頗感興奮,故當即予以肯定。並告訴明鄭時期入台陝人不僅台南有,還有彰化陝西村。台南新田里李氏家族顯現,堅定了這一課題研究之信心,5年來,3次赴台,多次去陝北進行深入細緻之考察研究,認定明鄭時期陝人入台之歷史必然性和可信性。

在目前尚未發現有關這一歷史記載及證據之下,本人依據大順軍聯明抗清時期戰略部署和歷史記載,以及大順文檔,結合陝西、臺灣兩地之傳統文化現象,遵照客觀規律進行研究分析,論證大順軍東路餘部參與鄭成功收復臺灣這一歷史事實。主要從以下方面論述。

一、大順軍聯明抗清路線之戰略部署

山海關之戰,大順軍戰敗,吳三桂引清入關,李自成撤出北京,退居西安。在清軍瘋狂追逐之下,李自成率大順軍主力退出西安,經由藍田、商州、內鄉、抵達荊襄一帶。後至武昌計畫與張獻忠部合作,共同抵抗清兵南下。因張獻忠已於月前退居四川,無奈之下,便在武昌對大順軍進行整編,化整為零,設48部。由原整體流動作戰改為分散流動作戰。編後繼續南移于湖北咸甯、崇陽、通城一帶。不久李自成在通城遇害,又曰金蟬脫殼,隱居為僧。至今歸宿懸而未定,難以定論。

李自成失蹤是歷史轉折,全國鬥爭焦點即由階級矛盾轉為民族矛盾。大順軍顧全大局與南明政權建立同盟,實行聯明抗清路線。李自成侄子李過受命扛起聯明抗清之旗。為適應形勢需要,李過更名為李錦。

從順治二年、永昌二年、永曆元年(1645)至順治十八年(1662),在近20年聯明抗清中,大順軍以堅持抗清保存實力為原則,詭秘地部署其長遠戰略計畫。從歷史資料記載,結合近年在湘、鄂、贛幕阜山發現大順軍主力48寨遺址遺跡,以及文物文檔資料來看,足以證明其戰略部署之真實性。

(一)跟隨永曆帝西遷之李錦家人及從軍

在與張獻忠合作無門之下,大順軍實行聯明抗清路線是形勢所迫,明智之舉。而南明朝廷弘光政權卻不忘李自成顛覆明朝之恨,便想借刀殺人,企圖利用清軍之力滅李自成大順。後清軍強盜野蠻、殘酷屠殺之舉讓弘光政權自食其果,短命而終。繼任南明政權隆武帝,儘管對大順軍亦有前嫌,但認識到這是一支具有抗清實力之軍隊,故願與其合作建立同盟。接受聯明抗清路線後,改大順軍抗清部隊為忠貞營,改李過為赤心、高一功為必正、郝搖旗為永忠。

南明永曆政權儘管對大順軍抗清亦有顧慮,但考慮到大敵當前,形勢所迫,故將李過(李錦)家人作為人質,隨永曆而行。隨行家人除婦幼之外,另有大順護駕將士。“白文選以異國之兵攻緬人阿瓦堅城,乃兵家之忌,豈能久持。告之偵騎禁入緬境,免為其害也。順治十七年庚子九月十六日大順禦寶(印)。”這是李過發往西路大順軍之《密諭》,由此不難看出,隨永曆帝護駕軍中確有大順軍,不僅為其護駕,而且擔任密探偵查任務,稱偵騎。

真正為永曆帝護駕之帥是大西軍將領李定國(榆林人)。他扶持擁戴永曆帝遷轉西逃至雲南,因東征廣州試圖與鄭成功合作而導致永曆身邊無帥,誤入緬甸。順治十六年(1661),緬甸老王駕崩,新王莽白繼位,囚禁永曆帝。同年底,吳三桂率大軍抵怒江,直逼緬甸,新王獻出永曆。康熙元年(1662),永曆帝被吳三桂用弓弦勒死在昆明。永曆帝之死,南明政權徹底覆滅。永曆死後,跟隨逃亡至緬甸者,少部分返回,大多數仍然留在中緬邊境隱居生活。今緬甸果敢地區之果敢族即是當年隨從者後裔。

陝西省富縣太平村李姓為李過(李錦)之後。其家族保存有《李錦家譜》,從家譜輩分字型大小和文物記載,以及口傳證實,是受李自成之命,從雲南回歸米脂途中隱居此地。如今雲南騰越有李自成家族人後裔;雲南彌勒有李自行之後裔;彌勒有李自剛之墓;貴州畢節有李自成家族之後裔。這些大順軍後裔顯現,可以印證大順軍西路聯明抗清之事實。

(二)轉戰湘、鄂、川抗清前線之大順軍

堅持抗清鬥爭前線之大順軍,是留守荊夔一帶大順軍守軍和從陝西撤退來之大順軍合編部隊,統稱荊夔十三家,後稱夔東十三家。“1645年夏,李自成被害,荊夔十三家軍失去統一領導,為抗清復仇,主動請求明朝湖廣總督領導。經過商討,何騰蛟以總督地位住節長沙率領明軍官軍馬進忠、張先壁、黃朝宣以及農民軍劉體純、郝永忠(郝搖旗)等,駐防在長沙湘陰一帶;堵胤錫率領農民軍高必正、李赤心所改編的忠貞營駐紮在湖廣常德、澧陵一帶,進攻荊夔。一時兩湖的明軍實力大為增強,開始向前進攻,直抵漢水,所以有藤溪的大捷。”①

從南明史資料記載來看,大順軍的確在抗清鬥爭中起到了中流砥柱作用,真心扶持南明永曆朱由榔政權,但仍舊得不到南明朝廷之信任。甚至連總督何騰蛟也對大順軍起疑心,故將荊夔十三家軍,一部分安置在湖北,一部分安置在湖南,分散大順軍之實力。同時把幾十年紀律不良、貪婪成風之明官兵編制在荊夔十三家軍。致使大順軍沾染了腐化作風。“這樣強大的荊夔十三家軍,參加明朝政權,共同作戰後,在湖南北曾經兩度挽救了明朝政權的厄運,使之興複起來;但由於明朝統治者的歧視,不善於佈置和安排,以致使與明朝官軍與農民軍之間發生磨擦,不能發揮其戰鬥力量而分散了農民軍的軍力。”②儘管如此,大順軍將士仍然抗清鬥志不減,轉戰湖廣大地。因李過、高一功隱退,荊夔十三家由李過義子李來亨主帥,改名為夔東十三家,轉戰在鄂、湘、陝、豫、川一帶。

直至永曆十七年(1663),永曆政權潰敗,大順軍依然堅持抗清。郝搖旗被清軍所執不屈身死;劉體純與清軍苦戰,力竭自殺;最後只剩下李來亨率領5萬餘人還據守在大巴山脈茅麓山寨,堅持抗清鬥爭。在清軍重重包圍之中人“吃蘿蔔,馬吃櫻”。自給自足,與清軍長期對峙,最後在內奸帶引下清軍攻進山寨,李來亨率軍抵抗,掩護大軍後撤,最後闔家自焚,為國捐軀。大順軍除了被所俘150人外,余部3萬人安全撤退,隱居四處,繼續堅持抗清鬥爭。

(三)隱身屯兵在湘、鄂、贛幕阜山中之大順軍主力

歷史資料對屯聚隱身湘、鄂、贛幕阜山中之大順軍尚無正面記載。350多年來,史學界與社會對此毫不知情,其部署周密,隱密程度,難以置信。但一個微小報導,揭開了這一鮮為人知之謎。

《財經界》2008年第1期,江西省交通廳武吉高速公路項目辦文:《眾志成城築坦途 贛西山區繪新篇》,文中報導:“有個村莊自解放以來外人就很難進去,相傳那是當年闖王李自成部下避難之所”。湖北省通城縣李自成研究會副會長兼秘書長、著名文物收藏家張毅強先生,從這一通訊報導中得到線索,認為既然是李自成大順遺民,就可能珍藏有大順文物。於是便明察暗訪、順藤摸瓜。結果發現江西省修水縣、武寧縣、湖北省通城縣、湖南省平江縣同為三省交界之處,隱居有李守義、李守正、李過、高一功、牛金星、顧君恩、吳汝義、劉體純、張鼎等大順軍高級將領之後,他們手裡藏有許多大順文物檔案。李過後裔保存有數千件大順政權及餘部檔案和著述。張毅強先生花費6年多時間,徵集到萬余件李自成大順文檔和文物,這些文獻資料非常珍貴,實屬罕見。

在第十一屆明史國際學術研討會上,本人論文《大順文物檔案證實李過最後歸宿是出家》一文,對文物檔案資料已做了充分闡述與論證。在這些文檔中,有李過繪製之《四十八寨地形圖》;有關48寨大順軍部署情況描述。

李過口述、其子李繼韜錄《西樓雄夢》記載:“永昌三年,好在唐王朱聿鍵與清兵不斷的抵抗,延緩了對整個江南的侵佔。自從永昌二年對平江四十八寨駐兵駐地進行整頓分派,維護修繕已基本解決了大順軍幾萬人馬的衣食住行問題。永昌三年這段時間乘其清兵與唐王聿鍵的戰爭空隙,又與地方許多大戶訂立獻田求保協議,各寨均獲得有一定田土。發動士兵自己耕做(作)自食自足,與平江民眾保持秋毫無犯,以作長治久安之計。但自從清兵攻克贛州後,我駐寧州之兵就感到了極大的威脅。派出的密探比原劉二虎負責派出的密探已多出幾倍。士兵們也提心吊膽。已有少數士兵萌發了不想在山寨再幹,而想回民間成為隱姓埋名之平民百姓,過男耕女織之生活。吳汝義精神壓力比在隨李皇上撤退時難。”這段記錄表明,幕阜山48寨有幾萬人,雖無具體,但從其它文檔資料和實地考察分析,起碼有10萬人之多。文中還提及到,因石牛寨安營人馬過多,無法生存,便採取發放路費補貼疏散山上人員。第一天疏散8000多人,連續三天疏散17000人,保守估計也有7萬餘人。如此龐大之軍隊隱屯在幕阜山,竟然無人知曉,無有記載。

只要既成事實,就無不知之事。湘、鄂、贛方圓一些地方誌有零星記載。乾隆八年(1743)《平江縣誌》卷二十四《事紀》雲:“五月,其酋劉體純自武昌入縣之北鄉;七月,其酋吳汝義自寧州入縣東鄉,據黃龍、幕阜、東陽諸山;又有田酋亦以是月入據中洞等寨。”

康熙四十二年(1685)《長沙縣誌》卷八《災祥志》附《兵事》記:“乙酉,流賊李自成餘黨劉體純,一隻虎等從武昌、通山、蒲圻、崇陽破通城,陷平江,逾回通嶺入長沙界。”何騰蛟得知這一情報,立即出兵圍剿。“不料,何騰蛟情報不明,以為進入湘東的大順軍只是些不成氣候的土賊、山寇,派長沙知府週二南會同原駐攸縣燕子窩的副總兵黃朝宣領兵二千前往掃蕩,大順軍意在和好,主動退讓以表誠意,週二南卻吳以為草寇不堪一擊,乘勝直追。大順軍忍無可忍,于瀏陽官渡一舉反擊,週二南被擊斃,官兵將佐殺傷無算。何騰蛟得到敗訊,才如夢初醒,知道對手是名震遐邇的大順軍。”③

從以上《李過日記》記述,以及《平江縣誌》、《長沙縣誌》記載,足以說明大順軍東路主力隱藏幕阜山之歷史事實。然而這在南明永曆政權和夔東十三家覆滅後,大順軍尋求抗清複明政治願望,自然而然面向最後一支抗清軍事力量同盟者鄭成功靠近。

二、大順軍東路餘部受命相依鄭成功

永曆帝被吳三桂勒死,標誌南明政權滅亡。李來亨率領夔東十三家在茅麓山全軍覆沒,意味大陸抗清正規軍徹底湮滅。隱身屯兵在幕阜山之大順軍,感覺聯明抗清無望,前途渺茫,只有轉移戰略目標,分散主力,聯絡長江流域以南及贛南地方抗清力量,與鄭成功結盟,走抗清複明路線,繼續堅持抗清。鄭成功因其歷史原因及局限性,其陸地與攻城作戰力量不足。抗清期間永曆曾多次調遣鄭成功配合大順軍、大西軍西進抗清,但鄭以種種藉口按兵不動,或姍姍來遲而耽誤戰機。大西軍將領李定國在廣東曾12次派使者拜訪鄭成功,書寫幾十封信件懇請配合作戰,甚至以女相許,聯姻結盟,也無濟於事。大順軍曾派員與鄭成功聯繫建立同盟,均無結果。歷史資料雖無記載,但在大順文檔中卻有這方面原始資料。從這些珍貴資料中可以看出,大順軍最高統帥在幕後指揮,有組織、有預謀地實施其長遠戰略目標。以“大順禦寶”之名,密諭指揮前線抗清部隊,並派出大量密探、臥底、偵騎四處收集情報,尋求抗清同盟。在大順文檔《密諭》中可證實這一歷史事實。
密諭一:“張肯堂毀家募兵,其志甚嘉,只是錯投其主,涼其魯王朱以海未必能用。用亦之不久矣。適時可接濟肯堂。順治五年戎子九月二十六日大順禦寶(印)”
密諭二:“清軍三路攻舟山,張名振、張煌言奉魯王朱以海另走 ,留張肯堂守城,此人甚為忠烈,守十餘日破城殉難,如遇其子,要設法救出,免遭清軍毒手。順治八年辛卯九月十五日大順禦寶(印)”

張肯堂為明朝福建巡撫,清兵入關隨南明隆武帝輔政,隆武帝被清兵俘虜殺害後,遁于舟山隨魯王朱以海,曾為大學士,順治八年、永曆五年(1651),清軍破舟山,張肯堂自殺殉國。以上兩份密諭指示密切注視南明政權,關注抗清形勢,同時又在關懷呵護明朝抗清臣將。
密諭三:“東南情況也覺不佳,原以為魯王朱以海尚能抵抗一時,誰料與陳錦、田雄一戰便失去舟山逃亡海上。清兵平定東南恐不久也。順治八年辛卯九月十九日大順禦寶(印)”
密諭四:“魯王朱以海自舟山之敗遁跡金門,遇鄭成功。此人似與其父鄭芝龍志向不同,可能成為抗清力量,可再觀之。順治八年辛卯十二月初四日大順禦寶(印)”

以上兩份《密諭》表明,失去舟山,大勢已去,清兵平定東南時間不會太長。經長期觀察,鄭成功與其父鄭芝龍志向不同,要對鄭成功繼續觀察甄別。
密諭五:“魯王朱以海大失其勢,有臣服朱由榔。其部將鄭成功率部入海,似有願與清軍周旋到底之決心,急則似可相依。順治八年辛卯十二月十日大順禦寶(印)”

這份密旨指示接旨者:通過考察認為鄭成功與其父不同,有抗清到底之決心,於是下達了與鄭成功相依同盟之命令。這些密諭也能證明,在東南抗清前線分佈有許多大順軍部隊。也就是說順治八年、永曆五年(1651)大順軍東路抗清部隊就參與鄭氏集團,時間比鄭成功收復臺灣1661年還要早10年,只是隱諱不言而已。因此,當大陸失去抗清主力後,隱身在湘、鄂、贛幕阜山之48寨大順軍就只有選擇相依鄭成功。這個相依過程不是大軍整體轉移加入鄭氏集團,而是多年來已滲透其中。隨後陸續下山之大順軍東移分散於江西、安徽、浙江、福建一帶。有加入張煌言、張名振部下,有與鄭成功聯盟抗清,後均被鄭成功收編;有加入江南義軍抗清隊伍。也有屯聚在贛、浙、閩大山裡繼續與清軍鬥爭。還有一些大順軍加入到原明軍降清之部,如李成棟(陝西榆林人,李自成部下,後與高傑降明)金正桓,王得仁(陝西米脂人,農民軍出身)部下,後又反正抗清。總之,在東南抗清前沿陣地之作戰主力多是陝西人。

三、陝人是鄭成功收復臺灣之中堅力量

明末最後一支抗清軍事力量是鄭成功領導之海上義師。因其擅長海戰,故長期駐紮鎮守閩、粵沿海一帶,並以此為根據地。北兒馬,南兒船,古今如此。從海戰到陸戰,鄭氏集團不斷增強其軍事作戰力量。毫不否認期間擴充、改編了部分大順軍和明官兵,充實強大了其軍事力量,使其成為海陸兩栖作戰部隊。“鄭成功起兵抗清從1645年到1658年(隆武二年到永曆是二年)十二三年中,統計起來曾出師北伐三次南征閩粵九次,克服了很多的城市,屢次戰敗清軍,成為清軍在南方統治的最大的威脅。”④
鄭成功聰明睿智,勇敢頑強,意志堅強,但因其過於自負,剛愎自用,本位主義嚴重,不能顧全大局,導致與李定國廣州會戰失敗而無奈西撤。更為嚴重是與張煌言領導下義軍聯合進行第三次北伐長江之役。鄭成功沒有採納張煌言主張集中兵力收復南京之建議,錯誤判斷,忽視敵情,失去了有利時機。“成功忽視了敵情,誤信清廷把守南京城的郎廷佐假意投降的謊言,在六月到八月這兩個月中,不去攻打南京,兵士們遊弋江上,無所事事,將官們飲酒作樂,還在那裡慶祝延平王的生日。”⑤

這樣以來延緩了軍勢,給清軍調兵增援南京創造了有利機會,結果全軍敗退,倉促率師由崇明退回金門。清軍窮追不捨,繼續南下,時局緊張,危在旦夕。當務之急必須建立後方根據地,方能保存實力,繼續抗清。鄭成功下決心退居臺灣之因素有二:一是大勢所趨,形勢所迫;二是金廈彈丸之地,無法解決幾十萬兵員之糧餉物資供應。於是,鄭成功決心攻克臺灣,盤踞寶島,伺機回歸大陸。

臺灣是我國福建沿海的一個島嶼,隋朝時名曰“琉球”。“《鳳山縣誌》曰:或元以前,此地與澎湖共為一國,而同名琉球。”⑥唐宋以後,就有內地人移居臺灣,但真正大量移民臺灣是明天啟初年鄭芝龍時期。“在明天啟初年,成功的父親鄭芝龍和同伴們曾屯聚於此,及至鄭芝龍受明朝招撫後回到同安(福建同安縣)駐紮,放棄了臺灣。十七世紀初期,荷蘭人開始東侵,與一六二二年(明天啟二年)佔領澎湖,並在浙閩的沿海一帶搶劫燒殺。荷蘭商人的這種海盜行為,給中國人民帶來很大的傷害,因此中國人把他們稱作‘紅毛夷’到了一六二四年(天啟四年),荷蘭人佔據了臺灣南部,建築赤嵌城和王城兩座池城,其海口叫做鹿耳門。”⑦

早些時候,鄭成功就試圖攻克臺灣收復舊地,終因臺灣城牆堅固,把守嚴密,火力強大而放棄。若再要攻克臺灣,鄭成功便心有餘悸,猶豫不決,不敢拍板定案。於是召集諸將舉行秘密會議商定。參加會議之大部分將領對於收取臺灣心存疑慮,沒有信心。唯有建威伯馬信主張攻克臺灣,馬信言道:“藩主所慮者,諸島難以久拒清朝,預先固其根本,而後壯其枝葉,此乃終始萬全至計。”⑧馬信在這次會議上表態發言,增強了鄭成功攻克臺灣之決心。馬信還自報奮勇擔任先鋒,親自率領登島攻城和陸戰之先鋒隊。

本人曾三次赴台考察,雖未能查閱相關文獻資料,但在赤坎鄭成功紀念館裡,瞭解到荷蘭人持有洋槍洋炮,故輕視低估鄭成功。荷軍憑經驗而論,鄭成功軍都是一些漁民及農民,荷軍一個人能抵鄭軍幾十個人,只要槍響全嚇跑了,都是一些膽小怕死鬼。當時盤踞赤嵌城內荷蘭兵只有1100餘人,兵力雖弱,但氣焰十分囂張,狂妄叫器:“二十五個中國人和在一起還比不上一個荷蘭兵,只要放一陣排槍,打中其中幾個人,他們便會嚇得四處逃散,全部瓦解。”⑨

然而,收復臺灣攻城那天,“荷蘭人以十二人為一排,連放三排槍,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鄭軍並沒有一聽槍聲就失魂落魄的四散奔竄,而是沉著應戰,像一座鐵壁一樣阻擋著荷軍前進。”⑩荷蘭人日記這樣寫道:“那天攻城有2000人之多,分三排前行,他們勇敢頑強,不拍死,直攻城上,領頭人是北人”。嚇的荷蘭人棄城投降。“這些自命不凡的荷蘭官兵的勇氣完全為恐懼所代替,許多人甚至還沒向敵人開火便把槍丟掉了。他們抱頭鼠竄,落慌而逃。” ⑪鄭成功輕而易舉拿下了固若金湯,堅不可摧,戒備森嚴的赤嵌城,順利登陸,攻克臺灣首戰告捷。

赤嵌攻城之戰,在中、荷雙方文獻資料中都有記載,情節大致相符,但沒有荷蘭描述詳細。從荷蘭人記載中明確記述了當日攻城陣容、戰術和領頭人。分析認為:攻城將士為北人,不是江南人,更不是鄭成功之水兵;其次,攻城將士英勇頑強,不怕犧牲之精神鬥志系北人之精神所在。因農民出身,為求生存,揭竿而起,南北轉戰,出生入死,久經戰場,何懼其戰,故為大順軍將士軍風斗志;其三,陣容為2000餘人,是大順軍之人海戰術;其四、前後三排橫隊攻城戰術,是大順軍三重攻城,也稱三堵牆戰術。在明末農民軍中,李自成部擅長攻城戰,有砌磚、挖洞、爆破、架梯、盤梯等戰術,各負其責,分工明確,軍紀嚴明,軍法監督。不可否認,攻克臺灣之戰,應該還有李成棟、金正桓部反正將士參加,這些人也是陝人居多。

四、跟隨鄭成功入台之陝人後裔

任何事物之產生與發展均有原因和結果,存在必然聯繫,有因果關係。事物產生之因,必有另一事物發展結果;一種事物發展結果,也必定是另一種事物產生原因。以此唯物觀點來分析論斷:既然大順軍東路餘部參與鄭成功收復臺灣,勢必定居寶島,那麼臺灣必有其後裔。如果此觀點成立,即可印證這段被人為湮沒,鮮為人知之歷史委實。

(一) 臺灣彰化陝西村之發現

1977年,臺灣教育廳督學徐秉琰先生在審閱全省國立小學匯總冊時,發現冊上竟然有陝西國立小學之名,感覺十分驚奇。徐先生是1948年隨國民黨到臺灣之陝西人,處於戀鄉之情,他專程前往考察虛實究竟。結果讓他更為震驚:陝西村村名沿用300多年,原住民祖上是隨鄭成功收復臺灣來台之陝人,祖墳墓碑落款清晰刻有祖籍陝西字樣,為明鄭時期所立。
在從事李自成研究中,本人即認為:臺灣陝西村很有可能是大順軍東路余部之後裔。2007年明史國際學術研討會上,本人曾將這一觀點與遇會專家學者探討過,懇請他們介入共同研究。因無歷史文獻資料記載,又無文物考證而未果。2012年,本人應邀赴台南新田里考察時,專程來陝西村進行為期3天考察。發現該村來歷無可非議,但其身份與背景令人費解,耐人尋味,感覺迷霧重重,撲朔迷離,值得研究。

陝西村位於臺灣彰化縣秀水鄉,現有人口1600多口,約400多戶,85%是上世紀80年代後遷入。村上原住民有張、吳、林、李四大姓,自稱陝西長安人,具體位址不知。只知祖上從福建漳州而來,卻無家譜,亦無其確切祖籍地。原住人明顯地體現出陝西關中人下顎寬厚、形體高大之體貌特徵。村上有明鄭時期廟宇一座,名曰:烏面將軍廟,神明號稱馬信;每年農曆8月23日是神明生日,屆時舉行廟會慶典。廟與祠供奉東、南、西、北、中五旗。僅此可見,陝西村原住人祖籍陝西,來自陝西,顧名思義陝西村,這是事實,無需置疑。但陝西村歷史文化及諸多傳說和跡象,顯得比較牽強,且神秘莫測,難以自圓其說。

1、馬信作為鄭成功之親信、收復臺灣之功臣,為何身世背景委實不詳?

馬信是支持鄭成功攻克臺灣第一人,並充當先鋒,身先士卒,奮不顧身,一舉拿下了赤嵌城堡,為鄭成功收復臺灣立下汗馬功勞。入台後又陪同鄭成功實地考察,制定墾荒造田,發展農業規劃,是鄭成功治理臺灣得力助手。不幸,於來台次年(1662)在臺灣去世。

關於馬信身世背景,歷史記載與傳說不一,大多記為北人。“信。北人也,委實不知。”這是江日升參考《先王實錄》所錄,該書原名《從征實錄》,作者時任東甯(鄭成功時改臺灣為東都明京,鄭經時又改為東寧)戶官楊英所撰寫之日記式史書。作為明鄭時期戶官,應該清楚瞭解馬信有關資訊,為何只記北人,不記詳細,而以委實不詳略其歷史背景。看來不是不知,而是另有隱情。依時局而論,隱諱身世者,唯有大順背景者而為。畢竟“成者王侯,敗者賊”,古今如此。

有記載:“馬信,字玉樓,遼東人,溧陽守備,降清,官台州總兵。” ⑫此段為錢海嶽著《南明史》所錄。錢海嶽是民國時期歷史專家,研究南明史20餘年,因南明無史記,他從3400多歷史資料中搜集編著而成。這一記載表明:馬信是遼東人,曾做溧陽守備,降清後官至台州總兵。另有記載馬信任台州總兵時,鄭成功攻打台州,馬信以假守城、真投降而讓鄭成功輕而易舉破城,以示反正,歸鄭部下。如果說他是遼東人,那絕不是滿人,應是漢人。是漢人就當是明官軍,而明官兵大多烏合之眾,是歷史上最腐敗、野蠻、毫無有戰鬥力之軍。從其驍勇善戰,英勇頑強和深識遠慮之精神與鬥志來看,他不是大順軍降清將士,即是李成棟反正軍部下。從以上三點分析認為:馬信是陝西人,曾是李自成部下,但不一定是大順軍所屬。

2、始建于明鄭時期之烏面將軍廟,為何《臺灣通史》及史料無記載?

在中國傳統道教文化裡查找無此廟宇。該廟初建于明鄭時期,具體年月不詳。按傳統廟宇文化解釋:一是供奉祖先之房屋,如家廟、宗廟、太廟;二是供奉神佛及歷史有名人物,如孔廟、嶽廟。烏面將軍廟顯然不是家廟。該村原住民傳說:這位將軍是鄭成功手下一位大將,因其身高馬大,面部烏黑,故稱烏面將軍;又一說:這位將軍是逃亡避難之人,為不讓人認識,故稱烏面將軍。為其修建廟宇,永久供奉紀念。是馬信,就應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為其歌功頌德。既然是歷史名人,公眾人物,就沒有必要隱瞞其身份和容貌,更應大大方方面對信徒與公眾。如果傳說屬實,為何《臺灣通史》及史料中毫無記載,其它資料又無提及。在當時歷史環境、歷史條件下,只有李自成才會用隱諱躲避,張冠李戴,瞞天過海之形式達其目的。如:陝北一帶的老爺廟,名為關公,實為李自成;陝西富縣太平村顯身廟,名為伍子胥實為李自成;山東青島馬王廟名為馬王,實為闖王。由此推測:烏面將軍廟即是李自成隱身廟。

3、烏面將軍廟之主神是馬信,為何其身份與廟宇稱呼不相符?

馬信滿清時為守備,分管軍隊總務、軍餉、軍糧。後升至台州總兵,相當於上校級別。投降鄭成功升為右提督,為從一品,將軍身份不實。如是馬信,鄭成功收復臺灣之功臣、要員、名人,建廟供奉理所當然,名正言順,無需隱諱遮掩;如是馬信,卻無正宗將軍之名。300多年,從未見馬信後代及族人來過,陝西村村民亦覺得納悶與不解。顯然烏面將軍廟主神並非馬信,只有李自成才是名副其實之大將軍。毛澤東稱李自成為“大順帝李自成將軍”。故烏面將軍廟主神即是李自成。

4、烏面將軍生日為何與李自成生日相同?

陝西村有個傳統慶典活動,每年農曆8月23日舉行廟會,傳說是烏面將軍馬信之生日。關於馬信生日,歷史資料無記載,且多為不知、不詳。既是記載僅有卒年,而無生年,何以得知生辰年月?顯然不是馬信之生日。李自成生日歷史記載不一,有8月21日、8月23日之說,也有5月之說。基本認同8月21日和4月15日。珍藏在陝西省橫山縣文物館國家三級文物老爺像,正面下方鑄造落款“永昌元年八月吉日造”,即是李自成生辰之日。因永昌元年8月李自成已退出北京3月之久,清軍也已渡黃河進入陝北,故此製造日為暗示其生日。烏面將軍生日和李自成生日幾乎同日,這是巧合,還是故意?如果歷史有記載馬信生卒年月,那麼這是巧合。而無記載,民間豈知如此詳細。利用排除法可視為8月23日是李自成之生日。

5、原廟與宗祠為何供奉東、西、南、北、中五方令旗?

在陝西村原主民張、林、吳、李四大家族宗祠裡有供奉東、西、南、北、中五旗。解釋有二:一是為紀念四方親人;二是指五方令旗,有使命在身。說是紀念四方親人,那是不確,五方又何解釋。在中國傳統文化中,除道教外,家族無此供奉習俗與方式。家族宗祠供奉講究,一切四面八方之親人均在神位之上,無需另設,更無方位代替之說。曰五方令旗,勢必有其內涵寓意,供奉者也非同一般,必定是軍人家世,名在供奉五方,實在供奉五營。

李自成在襄陽建立政權,“自稱新順王,定襄陽府為襄京;改德安府為安樂府……制定軍制、官制,初立開國規模……軍制分中、左、右、前、後五營,設正、副權將軍各一人,總統五營。” ⑬亦稱東、西、南、北、中五營。五營為李自成大順軍軍事建制,故五方令旗應為大順軍五營令旗。

6、烏面將軍廟大門為何有框無扇?

陝西村現有烏面將軍廟,是臺灣陝西同鄉會10萬鄉党捐資重新修建而成。原陝西村村長吳水益先生告訴:以前烏面將軍廟廟院大門只有門框,而無門扇,感覺奇怪和不解。這一奇特現象竟然和青島馬王廟有相似之處。

山東膠州市將軍路有一座奇特怪異廟宇:沒有廟名匾額,無門檻,進門迎面照壁上雕刻一匹駿馬,故稱馬王廟。廟旁鄰近處有一尼姑庵,名曰普濟庵。廟內和尚與尼姑是李自成大順軍將士與家眷。清兵入關,南侵山東,接管山東政權之大順軍將士迅速東逃。當逃至膠州海灣,無路可走,進退兩難,只好就地建廟修庵,男當和尚,女做尼姑,以此隱居,繁衍生息。修廟者巧妙設計,精心安排,刻意在進門照壁上雕一白馬,意為:進門見馬,門裡有馬,即為闖字,故名曰馬王廟實為闖王廟。

然而,陝西村烏面將軍廟之寓意則在於烏字上,烏字與馬字極為相似,容易混淆,誤認為馬字;門無扇,即門字,進門見馬,門裡有馬,為闖字,即可暗示該廟為闖王廟。

從以上6大質疑解讀分析:陝西村原住民祖籍陝西,事實依據清晰透徹,無需質疑。陝西村村名,顧名思義,是350年前陝西人跟隨鄭成功收復臺灣後,隱居此地,為懷念故里,不忘的祖根而取其名。烏面將軍廟之說,只是一層面紗,是以馬信之名供奉李自成。

(二)臺灣台南仁德區新田里李自成親族人顯現

臺灣台南仁德區新田里,有一李姓原住民,是350年前隨鄭成功收復臺灣之陝人後裔,外稱祖上從福建漳州來,密傳祖籍陝西米脂。家族世代虔誠供奉一尊由大陸渡海來台之神明,外稱三曹老爺,俗稱老爺,實為大順尊王李自成。2011年,經大陸專家指點認定後,專人專程來陝北尋根溯源。在米脂、橫山縣當地政府和民間配合下,竟然準確無誤奇跡般地找到了其祖籍地和老爺祖廟。於是也解開了陝北地區老爺廟這個長達350年未解之謎。
次年,台南新田里李氏族人及池王宮(供奉李自成隱身神明之地)信徒27人,再次來陝北認親拜祖。期間參觀了橫山縣李家坪、龍眼溝、米脂縣李家站、富縣太平村等地。在大順尊王祖廟之地龍眼溝舉行了隆重之祭拜儀式,其虔誠程度與祭拜禮儀讓參會人不得不承認,這支來自臺灣之同胞確實是陝北人後裔。同年,應台南新田里親族人邀請,本人來臺灣進行了為期13天學術考察。通過考察瞭解,分析判斷進一步確定新田里李氏家族是李自成親族人,主要體現在以下方面:

1、新田里村名來歷即能證明原住民祖上其身份和背景

鄭成功收復臺灣後,面臨人口眾多,糧餉緊缺問題。從荷蘭統治者手裡收回一部分良田作為官糧分給嫡系耕作,因這些人大多為海盜或漁民出身,不會耕作。而把來台之陝人分配到沼澤蘆葦地帶墾荒造田。規定了土地分配原則和獎勵制度,鼓勵將士和家眷共同開墾造田,名曰新田。

鄭經掌管經營臺灣後,繼承父業,整理內政,積極建設,開闢土地政策。“土地佔有關係,基本上分為三種形式:一、官田——原來荷蘭人佔領台南的土地收回國有,分給農民耕種,每年繳納一定的賦稅。二、屯田——新開發的區域實行以軍隊耕田的制度,有警則以荷戈以戰,無警則負耒以耕。兵士每年繳納收穫量三分之一作為政府的正供。士兵們擔負起作戰和生產雙重任務。三、文武私田——官吏貴族固定的土地募民開墾,傳為世業。” ⑭

明鄭時期來台參與造田部隊將士和家屬共分兩次入台。第一次是跟隨鄭成功收復臺灣將士約11700餘人;第二次是攻克赤嵌城後入台,連同家眷約38000人。兩次共來台軍事移民近40000萬人。人以群分,物以類聚,來台大順軍將士和家眷自然與親族、老鄉結夥成群,相依為命,形成了自己之勞動生活體系。新田里因此得名,沿用至今。因此說明新田里原住民之祖均是隨鄭成功入台之陝人,他們絕大部分是大順軍東路余部之後裔。

2、新田里原住民李姓家族口傳和宗祠記事證明是陝西人

新田里李氏家族歷史是口述秘傳,且經過神明(老爺)驗證(臺灣稱請示)後予以公開承認,然後依照口傳密諭實地查證,才確認傳承事實。從2011年至2915年,經過四年三次專程赴陝北考察交流及時間驗證,既成事實。新田里在李家老祖遺留土地上新建李氏宗祠,名曰:大順堂。大順堂石碑上明確記載:“本莊李姓人家於清朝時期,由陝西輾轉至福建晉江居住,後由李家老祖先李漢,攜眷渡過險惡的黑水溝來台,因當時航海工具極為簡陋,故攜家鄉神明三曹元帥隨行保佑來台,來台後駐南溪郡區荒野萬頃(於現在新田里)因當時土地荒無人煙,同時來台有黃姓、林姓、梁姓等四姓族人,四姓族人並無親族關係,但共理荒地開地成為新的良田,故將此地成為新田,此為新田由來。”

面對荊棘縱生,蘆葦蕩漾之沼澤水窪地,開墾需要大量勞動力。初來臺灣者分漳州、泉州兩大派系,為生存勢必以漳州或泉州人自居,否則難以立足。來台陝人均以漳州自居,故不分姓氏,墾荒為家。“臺灣的宗親血緣團體雜而不純,甚至一家之中也眾姓並存。在一些新墾區,由於防衛和墾耕的需要,勞動力極缺,雜姓同居的現象也因而最普遍。” ⑮“失路之夫,不知何許人也,才一借寓,同姓則為弟侄,異姓則為中表、為妻族看,如至親者然,此種草地最多。”⑯新田里屬開發新地,村里村民結構形成如同史料記載。

3、新田里村落建設格式顯示其初為軍營之地

村落是人類文明聚居最小單位,格局與格式是其文化體現。臺灣是移墾地區,居民聚居方式保留原鄉特點,又與地域、社會條件相融合,發展衍生出其固有特徵。“臺灣的聚落形態,有自成一體,土堡、土圍,也有以鄉里為基礎單位散村和集村,更有居民商賈聚集的市鎮(街),和以街坊為特徵的城,以及被稱作社的原住民部落。土堡、土圍是鄉民自建的城,是移民在墾殖活動中為了抵禦盜賊和防止原住民攻擊而建築定居的一種形式,部分具有軍事防禦的色彩。”⑰初期開發階段,台南墾荒區採用這種村落集聚防禦功能佈局形式,是社會環境因素所致。

鄭經經營臺灣時,其建築形式主要採用福建一帶之建築風格。“城市之中,悉建瓦房,以磚壘牆,比鄰而居,層樓尚少。以地常震,故其棟樑必堅,榱桷必密,可曆百數十年而不壞。這是記載城市房屋建築之狀。而鄉里村落反之,則架竹編茅,亦有瓦屋,土墼為牆,久而愈固,棘籬環之,以畜雞豚。”⑱從這些記載中可以看出城鎮與鄉村建築格式和佈局截然不同,隨著社會變化而逐漸演變。

新田里村落舊貌換新顏,原有房屋格局已不復存在,年輕人也少有記憶。新田里來陝西富縣太平村李自成家族認親拜祖時,其中許多8旬老人走進太平村街道,激動地說:太平村之街道與我們新田里之街道格式佈局一模一樣。太平村街道為一街兩巷“丁”字形,此街道格局具有軍事防禦功能,一路進,分路退,兩邊夾攻,以此應對入侵者。而臺灣其它村落則多以土圍、圍屋建造,僅為被動防禦。採用“丁”字街道,必須是軍人或武士世家。大順軍駐紮軍營及集市佈局亦為“丁”字形。

4、台南新田里老爺與陝北老爺同是李自成隱身像

在陝北,民間建有許多老爺廟,始建於明末清初。老爺廟神明老爺,姿態端莊,容貌慈祥,和藹可敬,頭戴皇冠,珠簾掩面,龍袍裹身。老爺之說有二:一曰是關公,但其形象與行頭扮相與關公截然不同,何況廟堂內也有關公陪坐。二曰是老爺,老爺卻無名,皆稱老爺,身份背景不知,僅知為落難之人。於是老爺廟成為陝北一座神秘廟宇,350年來,神秘莫測,撲朔迷離。

2006年,本人首次來李自成祖籍地橫山縣長峁焉考察,在李自成祖墳旁一小廟參觀時,對該廟提出了質疑:名曰老爺關帝廟,為何形象、行頭、裝扮與關公判若兩人。認為此廟很有可能是李自成之隱身廟。隨即向時任橫山縣李自成研究會會長安民文先生提出看法。次日,安排參觀珍藏在縣文物館國家三級文物老爺銅質鑄像。此像曾在當地引起爭議。有認為是李自成,則有人認為是關公。說法不一,難以斷定。而老爺銅像正下方顯赫鑄有“永昌元年八月吉日造”,讓本人斷定:陝北地區老爺廟是李自成之隱身廟。臺灣台南新田里老爺身份顯現,印證了本人判斷,同時亦引證了新田里李氏家族之可信性和真實性。

5、祭拜儀式抬樓橋、拋杯和祖廟一脈相承,同出一轍

台南新田里供奉老爺,有套完整、考究、深奧之祭拜禮儀,其方式、方法和道具與陝北一樣。如抬神轎,新田里叫抬神轎,陝北叫抬樓橋,亦叫抬神橋。4人肩抬,集中意念,動作統一,目標一致,其動作行為顯示神明旨意;祖廟樓橋配有馬童(神明代言人),新田里名曰乩童(神明代言人)。兩種叫法雖有不同,但角色身份作用一樣,乩童系陝北古時稱呼。尤其是新田里族人抬轎動作規範,熟練利索,遠遠勝過榆林祖廟。2012認親拜祖時之現場表演,令人折服,震驚觀眾。陝北與臺灣時空跨越350餘年,地理相距3000多公里,且有海峽相隔,文化表現竟然如此相似。按照中國傳統文化傳承規律,由西而東,似如一江春水向東流。即是明末那場起自陝北農民軍帶向東南沿海,再由鄭成功帶入臺灣,傳承至今。

6、新田里李氏族人之體貌特徵、脾氣性格和陝北人一樣

臺灣屬於海洋性氣候,北部和山區季節變化大,南部則屬於熱帶氣候,整年溫和潮濕,和大陸南部氣候一樣,南北氣候差異,其生活環境亦有不同,形成南北人脾氣性格與生活習慣有所不同。一般而言,北方人粗獷豪放、耿直豁達,南方人則溫和細膩、委婉含蓄。臺灣地理位置位於中國東南方向,屬於南方。臺北和台南差異不會太大,而實際上南北兩地不僅差異大,而且有明鮮倒置現象。按理臺灣移民史而論,明鄭時入台之臺灣人均為閩、粵人,其性格應屬南方人脾性,可以說台南市應該全是南方人了。而台南人竟然屬於典型之北方人脾性。主要體現在性格開朗,耿直豪爽,好朋友、講義氣;口味偏重,大魚大肉,大吃大喝,嗜好烈酒等方面。由此分析,台南原住民大部分是北人後裔。這些西北漢子漂流孤島,隱身埋名,其基因傳承與生活習慣印證了這一論斷。至今那些只知其祖從漳州而來,卻無家譜,又無詳細地址者,可以認定即是陝人後裔。

新田里李氏族人,除具有北人共有脾性外,另有黨項族特有之體貌特徵,與米脂泰安里二甲李氏族人有共同之處,頭大額凸,髮黃頂稀、鼻挺眼深、菱角分明,酷似歐人貌相,同族有相似貌相者。由此可見,他們是一脈相承,同宗同族。

台南新田里李氏家族顯現,是家族口傳與神明融合之文化產物。口傳事實得到神明驗證後再認定,這是中國傳統神明文化和崇拜信仰之體現,僅為過程而已。但歷史畢竟是歷史,必有其必然性。上述事實,足以證明台南新田里李氏是李自成親族人。

綜上所述,從李自成大順軍實行聯明抗清戰略部署,到長江以南抗清鬥爭形勢發展,結合隱藏在湘、鄂、贛幕阜山48寨大順軍東路主力行動蹤跡,依據大順永昌最高統帥《密諭》,分析判斷出大順軍東路餘部加入鄭成功部之可能性,連同降清反正之明軍,增加了鄭成功集團軍事之實力,彌補了其陸戰、攻城等軍事力量之不足,強大了其軍事結構和作戰能力,形成了一個水陸兩栖作戰部隊。從而為攻克收復臺灣打下了堅實之軍事基礎。以大順軍餘部(泛指陝人、北人)為主體,成為鄭氏集團中堅力量,為鄭成功攻克收復臺灣立下了汗馬功勞。臺灣彰化縣秀水鄉陝西村歷史發現與臺灣台南新田里李自成親族人顯現,給予曾經被淹沒了350年之歷史提供了事實依據。以上論述,證據確鑿,觀點成立,從而印證與論證了大順軍參與鄭成功收復臺灣這一歷史事實。

歷史記載可以否認,也可以不寫,但血溶于水之親情和歷史事實是不會改變。雖因資料不全,水準有限,論文不勝滿意,但願此文引起學術界和社會各界人士重視及關注,共同參與研究探討,讓那段鮮為人知,被人淹沒遺忘之歷史重見天日;讓那些至今依然隱身埋名,漂泊他鄉之陝人後裔們,顯現你們家族真實之歷史,讓歷史激勵我們去迎接未來。

【注釋】
① 王夫子:《永曆實錄》卷七,《何騰蛟傳》
② 謝國禎:《南明史略》第八章《西南建立的永曆王朝》上 第四節《荊夔十三家軍英勇抗戰的經過與永曆帝在之南寧》長春 吉林出版集團 2009年 第168頁
③ 顧城:《南明史》上 第十章《大順軍聯明抗清》第一節《東路大順軍同何騰蛟的聯合與排擠》(顧誠著作系列)北京光明日報出版社 2011年第228頁
④ 謝國楨:《南明史略》第十章《鄭成功、張煌言所領導的義師、及鄭成功攻克臺灣》第一節《鄭成功起兵》長春吉林出版集團 2009年 第193頁
⑤ 謝國楨:《南明史略》第十章《鄭成功、張煌言所領導的義師、及鄭成功攻克臺灣》第二節《鄭成功與張煌言北伐之役》長春吉林出版集團 2009年第196頁
⑥ 連橫:《臺灣通史》卷一《開闢記》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11年 第17頁
⑦ 謝國楨:《南明史略》第十章《鄭成功、張煌言所領導的義師、及鄭成功攻克臺灣》第三節《鄭成功之攻克臺灣》長春吉林出版集團 2009年 第200頁
⑧ 江日升:《臺灣外紀》卷五,參見《先王實錄》
⑨ 顧城:《南明史》下 第三十一章《鄭成功收復臺灣》第二節《驅逐荷蘭殖民者收復臺灣》北京光明日報出版社 2011年 第745頁
⑩ 顧城:《南明史》下 第三十一章《鄭成功收復臺灣》第二節《驅逐荷蘭殖民者收復臺灣》北京光明日報出北京版社 2011年 第745頁
⑪ 顧城:《南明史》下 第三十一章《鄭成功收復臺灣》第二節《驅逐荷蘭殖民者收復臺灣》北京光明日報出北京版社 第746頁
⑫ 錢海嶽:《南明史》(第十冊)南明史卷75《列傳第五十一》北京中華書局出版 2006年 第3635頁
⑬ 謝承仁:《李自稱新傳》第六章《新政權成立》第248頁
⑭ 謝國禎:《南明史略》第十章《鄭成功、張煌言所領導的義師、及鄭成功攻克臺灣》第四節《鄭氏經營臺灣與衰亡》長春 吉林出版集團 2009年 第203頁
⑮ 唐次妹:《清代臺灣城鎮研究》北京 九州出版社 2008年 第28頁
⑯ 周鍾瑄:《諸羅縣誌》,卷八《風俗志》,臺灣文獻叢刊141種,第148頁
⑰ 唐次妹:《清代臺灣城鎮研究》北京 九州出版社 2008年 第26頁
⑱ 連橫:《臺灣通史》北京 人民出版社2011年第426頁

【作者簡介】中國明史學會理事會員、中國米脂李自成研究會常務理事兼副秘書長、陝西富縣李自成紀念館理事長兼館長、西安李自成文化工作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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