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6-25 李志強(文屏)
二、回歸米脂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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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王素敏(臺灣)
12月13日是臺灣尋親團到達米脂的日子。從窗外望去,街上的行人穿著嚴嚴實實的冬裝,人們縮頭縮腳的,知道今天早晨的天氣特別寒冷。我從深圳直接來的米脂,沒有換上棉衣,就不敢出去吃早餐,把火車上吃剩下的一包速食麵泡的吃了,連忙就收拾行李搬到了位於九龍橋下,210國道邊上的金泰大酒店。
酒店大廳裡擠滿了“兩會”代表,他們正在報到。由於前一天入住的客人還沒有離開,代表們只能在大廳等待。前臺小姐讓我也在休息廳等候。我等了大約半個小時,給我預留的房間收拾好了,我被安排到415房間。我進入房間剛把行李放下,就接到素敏從太原發來資訊:“他們一行7人已經坐上了火車,下午13時58分到綏德。”
不一會李家站的3位父輩也來了。鳳岐叔是縣人大代表,是參加這次會議的代表,住宿也在這個酒店二樓。我們又仔細研究了這次接待和配合尋找老爺廟的事情,以及他們李家站的接待準備情況。交談中才知道他們認為臺灣尋親團是今天就去他們那裡參觀,所以一切都準備好了,鄉親們正在焦急的等待。我一聽就傻眼了,怎麼會是今天?參觀李家站的時間安排在15日。原來農村都是使用農曆,一般不用西元(西元)曆。這一下他們著急了,急忙給家裡打電話把嗩呐隊辭退了。
已經中午11時了,去綏德接站的車子還沒有到,我很著急。因為米脂到綏德雖然路程不遠,但拉煤車多,且天天堵車,如果遇到堵車嚴重,2個小時也到不了。
我立即和李主任聯繫,一打手機關機了,再打又是關機。怎麼會在這節骨眼上關機了呢?我們都在焦急、納悶。別無選擇,我只好親自去找縣委姚書記,讓他安排,把會議上的車子臨時調出借用一下,無論如何先把客人接回。一打聽才知道書記現在忙的連人都找不到。無奈之下我給行宮艾館長打電話,讓他安排兩部車子。他在會場開會不便出來,要等大會結束後再聯繫。我又給李主任打手機,這回居然打通了,說他的手機沒電了,剛換上電池。我問車子怎麼還沒有到?他說原來說好的車子來不了,給別人娶媳婦了,不行就在九龍橋頭找(租)車。
聽他這麼一說,我們就自己聯繫車。聯繫了幾個人他們的車子不是不在米脂,就是給人家結婚用了。最後李鳳桐把他兒子李錦貴的車子叫來,總算是落實了一輛。李錦貴當時還在給人結婚,娶回新娘連飯也沒有吃就趕到酒店。一輛車當然不夠,我和鳳岐、鳳川兩個叔就急忙跑到九龍橋頭聯繫租車。鳳岐叔讓我在路邊等著,他們倆去和車主討價還價,因為他們是當地人不會被宰。
正當基本談好時,李主任打來電話,說車子說好了,他現在馬上過來,讓我們在酒店大門口等他。我們剛回到酒店門口,李主任帶來兩部車子也到了酒店門口,其中一部是《榆林晚報》的採訪車。有了這兩部車,再加上李錦貴的車子已經3部了,加上接站人就足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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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王素敏(臺灣)
一切安排好了,時間到了中午12時,離接站的時間只有不到2個小時,我們沒有顧得上吃飯就急忙趕往綏德火車站。年逾80的李鳳梧主任親自和我,以及李鳳桐、李鳳川去接站,李鳳岐因為開“兩會”沒有去。
當我們的接站車走到九龍橋底下時,行宮艾館長打我手機說他落實了兩部車子已經到了金泰酒店,問我在哪兒。我告訴他車子已經搞到了,我們已經在去往綏德火車站的路上。行宮艾館長對臺灣尋親團來米脂一直很關心、很重視,雖然工作忙,仍然默默無聞的支持者我,讓我十分感動。
米脂至綏德一段的210國道上,天天都是塞車,嚴重影響交通,但這天的卻一路暢通。不到50分鐘就到了綏德車站,離接站的時間還有整整1個小時。我給素敏發資訊說我們已經到了綏德車站,問他們在幾號車廂,我們好進去接站。回信中得知他們在6號軟臥車廂。因為來倉促,沒有寫“接站牌”,我告訴素敏:接站時我手裡拿一本《李自成研究》雜誌作為信物。畢竟我們是第一次見面。
綏德是西安至包頭、太原至寧夏的東、西、南、北交通樞紐,自古以來,地理位置十分重要。21世紀以來,隨著陝北經濟的高速發展,鐵路也形成了東、西、南、北的交通樞紐。火車站是新建的,寬敞明亮,十分大氣。由於剛建成,站內地平和道路還沒搞好,一切服務設施還沒有到位,沒有地方休息和吃飯的地方。車站顯得有點冷靜。車站對面廣場邊上有一家買腕托的,打了個小棚子,沒有桌子,只放了幾把凳子。我們幾個人只好朝這家賣腕托的棚子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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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王素敏(臺灣)
李主任腿不好,我們找了一個凳子讓李老坐下。李老一坐下就和賣腕托的拉起來了家常。沒想到賣腕托的夫妻的父輩們他都認識。原來李老年輕時曾在綏德車站這個地方教過學,顯然他們的話語就多了。
這時我的肚子餓的慌,眼前的腕托是涼的,天氣冷,不敢吃,我就到車站小賣鋪買了一桶速食麵,正好司機李錦貴也在買吃的,我給他也買了一桶,我們倆就在小賣部裡吃了頓午餐。不管怎樣,這頓飯還是熱熱乎乎。
剛吃完飯,就聽見車站廣播通知,太原方向來的火車已經進站。我們倆慌忙叫上李鳳川,三人進站接人。當我們穿越地道時就聽見火車已經進站,火速爬上地道臺階口,正好與列車6號臥鋪車廂相鄰。一眼就看見幾個攜帶大包、小包行李物品的南方裝扮的人已經下了車,正在沿月臺向出口方向走去。最後下車的一個高個子中年男子與我面對面相遇,我揮動了手裡的《李自成研究》,他沖我點頭微笑。我連忙說:“您是從臺灣來的嗎?我叫李志強”。前面領隊的素敏急忙回來,我們圍在月臺相互介紹認識,十分激動。出站後,又與李主任幾個人相互介紹認識後,就上車回歸米脂。
這次臺灣台南尋親團成員有池王宮主任委員李文華先生、副主任委員黃震東先生、常委委員盧哲民先生、管理人李正富先生、委員李世璋先生、道長林基瑞先生、以及監事、台南捷利旅行社有限公司副總經理王素敏女士。
按照臺灣尋親團親人的意見,到米脂後先不入住酒店,直接去李自成行宮進行參觀。我提議先到酒店把房間登記好行李放下後再去行宮,但臺灣親人執意要直接去行宮。我想臺灣人很講究,這是一種誠意和禮節。
米脂李自成行宮位於縣城以北的盤龍山上,原名馬鞍山。明嘉靖年間,曾在山間修建真武祖師廟。崇禎十六年(1643年),闖王李自成于西安建立大順政權後,派其侄李過回米脂掃墓。李過率兵3萬駐紮山下,並將山上的真武祖師廟擴建為行宮。是年11月,李自成親率大軍回米脂參加祭奠。他見行宮建築雄偉,十分高興,便賜山名為盤龍山,行宮正殿為啟祥殿,後殿為兆慶宮。李自成起義失敗後,當地群眾為保護這群建築,塑起真武祖師像,行宮又變成一座廟宇。
李自成行宮依山跨險,以前後兩層近90級石階,將別致勁秀的八卦亭(又名梅花亭)、樂樓、捧聖樓、二天門以及淩空而立的玉皇閣聯結托起,排列有序,渾然一體,直上山巔,最後在一塊空闊地面建成富麗堂皇的啟祥殿、兆慶宮以及鐘樓、鼓樓。登上淩空而起的前樓憑欄遠眺,山川勝景盡收眼底,遠山如浪起雲湧,近水似帶飄蛇行。
李自成行宮副館長馬軍和全體館員在大門口迎接。臺灣尋親團到行宮大門前下車,情不自禁的拍影留念。在馬館長的陪同下,解說員帶領尋親團參觀了樂樓、梅花亭、捧聖樓、玉皇閣、慶祥殿、北慶宮和李自成紀念館。整個參觀過程,《榆林晚報》記者郭姝、攝影記者 和米脂電視臺跟蹤採訪。參觀結束,大家一起在行宮廣場李自成塑像前合影留念。
回到下榻的金泰大酒店,素敏給我說:360年來,只是心傳口授,沒有留下原始資料,給了我一些他自己整理的有關臺灣台南新田李氏家族及老爺一些資料和圖片。同時還帶來一些臺灣台南的土特產品,讓我分發給有關人士。
原來,在臺灣台南市仁德區新田村有一池王宮,宮裡敬奉有三曹元帥神像,相傳西元1659年(順治16年)來到臺灣,供奉有350多年。2010年(民國99年5月16日),經世代口傳心授,以及道教法事核實,老爺道出真情:三曹元帥不是曹操、曹抷、曹植,而是李自成、張獻忠、羅汝才。其中的老爺就是闖王李自成,唯有老爺神靈,香火最旺。老爺說:在陝西省榆林市橫山縣李家坪村附近有一座老爺廟,是闖王李自成的隱身廟,也是臺灣台南老爺的第一座廟宇,老爺像也是第一尊像,臺灣台南為第二尊。當地的李姓是300多年前從陝西米脂來的,村裡李姓、林姓、黃姓、盧姓人,以及其它外姓人也在敬拜老爺李自成。為此,後人和信徒們要按老爺的旨意回歸米脂故里,完成老爺的使命,尋找這座神奇而古老的老爺廟和老爺像。
臺灣與大陸由於歷史和政治原因,形成立場觀點和思維認識的差異,對李自成及一些歷史事件和人物有著不同的看法和立場。在大陸,李自成是英雄、偉人,而在臺灣官方學術界,至今仍然視李自成則被視為“流寇”、“流賊”。但大多數臺灣人民不這麼認為。有關李自成的資料和書籍很少,好在教科書裡有一點記述。在這樣的歷史背景和社會環境下,突然顯現如此敏感的歷史性身世和經歷,讓當地李姓人和信徒們感到十分震驚和迷茫。怎樣去考證,怎麼去落實,又有誰來完成這些前期準備工作,真是大海撈針,老虎吃天無處下爪。經過廟委會多次會研究議決定,這一十分艱巨而複雜的工作落到了監事王素敏女士的身上。
素敏是廟委會監事,又是台南捷利旅行社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大學畢業,從事旅遊行業已經多年,她經常帶團來大陸,有一定的文化修養和社會經驗。素敏查閱了大量的歷史資料和網路資訊,仔細認真的閱讀了《李自成文化網站》(www.lizicheng.net)裡的所有內容,並下載成冊,供廟委會全體委員研究分析。她曾經多次和米脂縣、橫山縣有關部門多次聯繫,均因不能提供可靠的歷史資料印證,以及難以相信臺灣有李自成後裔和敬奉李自成的這一事實而拒之門外。
最後,她經過多方查找,才聯繫上了我。我當時就告訴素敏,臺灣台南顯現出李自成後裔和敬奉李自成這一現象,不是偶然現象,這是必然現象。有資料記載,李自成大順軍東路軍退到武昌,南下通城,李過率軍在湖北、湖南、江西三交界的通城、修水、武寧、平江一帶的山裡,建立四十八寨,實行西路軍“聯明抗清”路線,東路軍屯耕養息的戰略部署。後來隨著南明小朝廷逐個政權的覆滅和“聯明抗清”路線的失敗,以及西路軍李來亨蘷東堅持抗清的失敗,大順東路軍餘部走出大山往東,在江西、浙江一帶加入當地一些抗清軍事力量,如:魯監國朱以海、張煌言、李成棟(反正後)等。在鄭成功北伐反清時,又被鄭軍收編,增加了鄭成功的陸地作戰力量,被稱“北人”。如台州副將馬信(現在臺灣陝西村一支)彌補了鄭成功軍團陸戰和攻城的不足。隨後便跟隨鄭成功收復臺灣到了臺灣。也有一部分餘部因為祖祖輩輩生活在黃土高坡,從來沒有見過大海的大順軍,因恐懼大海而退出滯留不前隱居當地。這一線索與資料證實,讓素敏增強了信心,感到了一線希望。
素敏向廟委會彙報了這一資訊,全體委員及信徒們十分欣慰。經會議研究,決定委託我到米脂、橫山進行實地探查和摸底,瞭解當地是否有臺灣方面所提供的地點、廟宇和神像,以及民間信仰現象。以便他們這次正式探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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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王素敏(臺灣)
5時許,米脂縣政協常務副主席馬生光先生、副主席高辰開先生、政協辦公室主任艾丕富先生、臺灣事務辦公室主任李勇先生、李自成研究專家李長江先生等有關部門負責人來酒店看望了臺灣親人,馬副主席說:“張海水主席主持會議很忙,派我來看望大家。咱們米脂條件差,加之‘兩會’召開期間,招待不夠,有什麼不足之處請諒解”。一番滿腔熱忱的話語,消除了臺灣親人的憂愁和顧慮,深切感到祖國家鄉、闖王故里政府與人民的熱情和關懷。
晚上,米脂縣政協、對台辦公室,在昌河大酒店設宴接了臺灣親人。宴會上,大家歡聚一堂,暢所欲言,暢談親情。大家在一起沒有一點生疏感,就像久別重逢的親人一樣。吃著家鄉的風味小吃,喝著家鄉產的“闖府宴”酒:談論著遙遠的歷史變遷和緣故:交流著兩岸的社會繁榮與昌盛。尤其是他們對風味小吃和“闖府宴”酒讚不絕口,沒想到家鄉故里有這麼多的小吃,還能生產這麼好的高檔白酒。宴會上充滿了熱情洋溢、歡樂祥和的氣氛,消除了臺灣尋親團旅途的疲勞和思想顧慮。
一杯杯美酒下肚,大家更加熱情高漲,情緒激昂,談論最多的當然是老爺闖王李自成成了。我是煙酒不沾之人,宴會上竟然喝了八、九杯沒有一點問題,可能因為是自家府上酒的緣故吧。
席間,我提出了米脂、橫山、榆林一帶民間的老爺廟是李自成的隱身廟和農村老漢頭戴白帽是紀念李自成的這一觀點,得到了在場人的認同。當說李自成家鄉人為紀念李自成把闖王稱老爺時,臺灣親人異口同聲地說:“我們也是叫老爺”。一生都在研究李自成的專家李長江先生,一聽我對老爺廟的觀點時,他也感到有點認同。他說他以前在米脂縣劇團工作時,走遍了榆林和延安地區的廟會,發現老爺廟裡的老爺神像的確有兩個不同的造型和裝扮,很值得認真研究。農村老年人頭戴白帽,也只有米脂、橫山、榆林三角地帶有這種習俗,其它地方沒有。
按照計畫安排,米脂縣委、縣政府和李自成行宮還要設宴接待,但是,晚上11時許,素敏從房間給我打來電話說他們離開臺灣時,老爺(李自成)給他們講了“到了家鄉要低調,不要麻煩和影響地方政府”。他們剛才又開會研究並請示過老爺,一再婉言謝絕,請求並拜託我把第二天晚上的宴會招待取消,不要再麻煩地方政府了。也不要安排旅遊了,老爺交給我們的任務沒有完成,玩的心思一點也沒有。的確他們的壓力很大,我能理解。
實際上,這次尋親團來故里有一個最重要的任務和願望,也是他們尋親的目的和任務。任務完不成,目的達不到,他們也就根本沒有心事吃喝玩樂,遊山玩水。當時我正在深圳,接到這一通知,立即趕回米脂,聯繫榆林、橫山、米脂政府部門和親族人,準備接待這一有著特殊身份和使命的客人。其目的是想讓來自臺灣的同胞親人吃好、玩好,充分體現和表達李自成家鄉人民和政府對來自祖國臺灣和李自成後裔的心情和態度。然而,同胞親人們居然沒有一點心情和心思去旅遊,老爺的使命使得他們執意要去尋找那被歷史和人們遺忘的,神秘而奇特的老爺廟。我在南方工作幾十年,十分瞭解南方人尤其廣東、福建、臺灣一帶百姓,對自己敬奉的神靈就像敬奉祖先一樣是絕對崇拜和信仰的,其虔誠程度內地人是無法理解和感受的。
在米脂政協和政府的招待宴會結束時,有關領導和李鳳梧主任,在得知事前曾經尋找的情況後,就奉勸我,讓我把調查瞭解的情況詳細地彙報給臺灣親人後,就不要再去李家坪那個所謂的“龍眼溝”了,如果是白跑一趟,造成尷尬和掃興的局面很不好,我們不能讓同胞親人帶著這種遺憾的心情回家。最好到李家站、長峁焉、李繼遷寨和米脂縣城走走,讓客人們吃好、玩好就行了。
然而尋親訪祖團感謝地方政府和親族人的熱情招待和一片好心,依然堅持要完成他們的使命和任務,一定要到“龍眼溝”去見個水落石出。一片虔誠之心讓人十分敬佩和感動。常規接待禮節是“客隨主便”,現在只能“主隨客便”了。
夜裡快零時了,臺灣親人還沒有睡,他們在開會,開的是一次特殊而神秘的會議。我沒有去打擾他們。零點多,素敏從她的房價給我打來電話說:我們通過開會和道教法事程式後,得知我們老爺的魂已于零時到了他自己的行宮——米脂李自成行宮,而且他老人家會一直伴隨我們前行。
(接下篇:《三、顯身龍眼溝》) |